中华文化源远流长,古人给我们留下了浩瀚的文献资料。文、史、哲、社、科,经史子集各类书籍汗牛充栋,人们穷毕生精力也难通读其中之万一。因此,喜爱猎涉古籍的业余求知者只能精心选读。
可是选择古书也有不少困难,具体讲就是一开始就屡屡遇到奇异难解的书名。
古代文人出书,由于印刷条件差,起初靠刻简、手抄、石印,后来才有木版活字印刷术,书籍出版后又因图书流通市场未形成,书籍流传不广,只有作者的眷属、亲朋、同窗、师友能读到,体现不出商品属性。作者取书名时,就不会想到文字包装、推销宣传以求吸引读者,而往往根据其人其事、当时当地具体情景,舞文弄墨、含蓄隐晦地起个文雅的书名,其含意只有圈内人明白。这种书名,只有自我欣赏的情趣,而无广而告之的企图,因此留下了许多奇特的书名使初次猎涉古籍者如入迷宫,莫名其中奥妙。今概括数类以飨读者:
不知所云 《尔雅》是我国最早的词典;《乙巳占》是最早的气象史书;《别录》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文摘汇编;《册府元龟》是一部查索古代事物的工具书;《此事难知》是元朝的一本伤寒病专论医书;《心斋杂俎》是讲述神异怪事的书;《参同契》是记述五谷、蔬菜、饮食的专著;《赤水遗珍》是数学专著;《格致镜源》则是科技专著……这类书籍,书名游离于内容之外,读者如不阅读内文,怎能知其内容?
容易误解 《太平御览》不供“御览”(皇家阅读),而是宋朝一套百科全书。《齐民要术》的“齐民”不指治国牧民之术,而只是一部食品加工技术百科全书。《经济文集》的“经济”是指安邦治国之道而不狭义地单指现代的富国理财术。《山海经》是我国最古的神话集,不说山谈海。《搜神记》不是神怪小说而是随笔散文集。《事林广记》不论“事”而只谈“物”———食品烹饪。《世说新语》不是语言学著作而是一本笔记小说集。《戒庵堂漫笔》不谈庵堂佛事而记述算筹之形。《备忘录》是明朝海瑞的文集,不属现今的外交文件一类。《国语》根本不是语文书而是杂史类书。《仙机武库》只是一部围基著作,与“武器”无关。《湖雅》是一本食品工艺专著,与“湖”毫无瓜葛……这些书在检索查阅时,不可对书名望文生义而想当然。
似是而非 有些书籍,书名明确而欲推知其内容,往往猜错。如《书影》是杂文集,根本不提书。《伯牙琴》是文章集,不谈琴,甚至不谈音乐。《笔精》不谈“笔”,《鼠璞》不谈“鼠”,《录鬼簿》谈论戏曲而无“鬼”的记载,《脚气集》是道学著作却不闻“脚气”之臭。《白虎通》中满篇学术争论,不见一只老虎,《养小录》谈饮食技艺,不提产婴育儿之事。《蛾术篇》是笔记散文集而不是飞蛾、昆虫研究报告。《易牙遗意》是烹调专著而不是牙科医书。宋代蔡元定著的《发微论》、明代孙壳著的《古微书》,既不讲微生物、微粒子,也不讲微积分,内容与“微”无涉。《南鹞北鸢考工记》不是飞禽动物学考察著作,而是《红楼梦》作者曹雪芹关于风笋研究制作的专著。
分类难考 古籍的另一有趣特点是难以从书名区别其分类归属,甚至容易弄错其文学体裁。如《涌幢小品》不是小品文而是杂学笔记论著;《研北杂志》不是期刊而是书;《授经图》是目录文献学著作而不是图集;《渊览类函》是一本考证论著而不是书信集。单单论述食品科技,古籍就有《山家清事》、《易牙遗意》、《墨娥小录》、《蓬栊夜话》、《清稗类钞》、《普济方》、《事林广记》、《醒园录》、《湖雅》、《天录识余》、《齐民要术》、《清异录》等等许多书名千奇百怪的著作,这些奇怪的书名按现代直白的书名特点来看,哪一本都分析不出应划归到“食品工艺”类的范畴中去。
(哈尔滨市《北方时报》社杨延本)